稻浪映晚霞 苗山秋色新
——沙科秋晚
秋阳敛了正午的炽烈,像一枚浸了蜜的橙黄玉璧,缓缓坠向湘西花垣沙科村远方的山脊。我立在山梁的观景台上,风先一步裹着稻穗的清香扑过来,抬眼望去,满世界都是黄橙橙的温柔——那是连片的稻田,从山脚下一直铺到向远方,像上帝打翻了金箔匣子,把最浓的秋意都泼在了这片土地上。
稻穗们早褪去了盛夏的青涩,裹着饱满的金粒,垂着沉甸甸的脑袋。风一吹,它们便齐齐弯下腰,像刚得了奖状的孩童,羞赧地把喜悦藏在弯腰的弧度里,又像一群穿着金裙的姑娘,踮着脚尖跳圆舞曲,“沙沙”的声响是她们细碎的笑语。恍惚间竟想起辛弃疾的“稻花香里说丰年”,原来千年前文人笔下的欢喜,此刻正鲜活地淌在沙科村的田野里,连空气都浸着丰收的甜。
夕阳西下时,天边忽然烧起了七彩晚霞。赤橙黄绿青蓝紫像是被仙女揉碎了的云锦,从天际线往下晕开——最上端是胭脂般的绯红,往下渐变成橘子汽水的橙,再到鹅黄、浅绿,最后融在远山的黛色里。晚霞把稻田染成了金红,稻穗像撒了满地的碎钻;又把云朵揉成蓬松的棉糖,连掠过的飞鸟都沾了几分霞光,成了“落霞与孤鹜齐飞”的诗意画境。我忍不住深吸一口气,连肺腑里都灌满了晚霞的温柔,先前心头的些许浮躁,早被这秋光揉碎在风里了。
远处的武陵山脉换了浅黛色的衣裳,又被一层层薄雾轻轻裹着。那雾霭像是个调皮的孩童,慢悠悠地在山间踱步,时而蹭蹭山尖,把山峰晕成朦胧的剪影;时而溜到稻田边,吻一吻稻浪的裙摆,又悄悄藏进翠绿的树林里。就在山与田的衔接处,一座银灰色的高架桥正静静卧在田园与村庄之上,像一条被夕阳镀了金边的丝带,轻轻挽住了这片山水。桥上的汽车正忙着穿梭,有的披着晚霞的金辉,有的亮着星子般的灯,像一群勤劳的信使,沿着丝带匆匆赶路——它们载着城里来的游客,载着乡亲们要卖的新米,载着山外的新鲜物件,车轮碾过桥面的轻响,竟也揉进了稻浪的“沙沙”声里,成了秋晚乐章里灵动的音符。
目光往下移,山脚下的沙科村正飘起袅袅炊烟。青瓦木楼的烟囱里,烟丝慢悠悠地钻出来,有的像细腰的姑娘跳着羽衣舞,转着圈往天上飘;有的像慵懒的小猫,贴着屋顶打个滚,再恋恋不舍地追着风走。炊烟里裹着柴火的暖,混着腊肉炖南瓜的香,偶尔还能听见村口老槐树下传来的笑声——那是放学的孩子追着黄狗跑,是归家的农人扛着锄头哼着山歌,是最寻常的人间烟火,却让人心底涌起满满的踏实。而高架桥上车灯的微光,与村里的灯火遥遥相望,像两颗温柔的眼睛,守着这片土地的日夜与春秋。
我倚着观景台的水泥木栏,把这一切都揽进眼底:黄的稻、红的霞、青的山、白的雾、暖的烟,还有那座卧在天地间的高架桥,桥上穿梭的汽车,像一幅会动的油画,每一笔都透着生机,每一处都藏着欢喜。风又起时,稻浪层层叠叠推向远方,与晚霞、远山、高架桥连在一起,竟让人分不清哪里是天,哪里是地,哪里是画,哪里是人间。这般景致,哪里是“心旷神怡”四个字能道尽的?只觉得整个灵魂都被这秋光浸润了,干净又透亮。
忽然想起十年前初来沙科村的模样:那时的稻田还是小块小块的,收割全靠农人弯腰挥镰;村口的路是泥沙铺的,下雨时深一脚浅一脚;更别说什么高架桥和观景台,村民们守着薄田,日子过得紧巴巴。可如今呢?平坦的水泥路通到家家户户门口,现代化收割机在稻田里穿梭,高架桥连起了山里山外,观景台成了网红打卡地,连城里的游客都坐着汽车来这儿看秋景、住民宿——这哪是简单的乡村变化?是乡村振兴的春风吹绿了湘西的山坳,是党把“为民”的初心种进了田野,是伟大的祖国用温暖的手,拉着乡亲们一步步走出了穷山沟。
你看那沉甸甸的稻穗,哪里只是粮食?是党和国家对百姓的牵挂,每一粒都藏着“不让一个人掉队”的承诺;你看那袅袅的炊烟,哪里只是烟火?是乡亲们日子越过越红火的证明,每一缕都飘着“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”的幸福;你看那座高架桥和桥上的汽车,哪里只是交通?是祖国发展的脉搏,每一次穿梭都写着“城乡融合”的希望;你看这满目的丰收景象,哪里只是季节的馈赠?是祖国繁荣昌盛的小小缩影,每一寸土地都写着“国泰民安”的答案。
夕阳最后一缕光落在稻田与高架桥上,稻穗们像是镀了层金,桥面也泛着暖融融的光。晚风又起,稻浪轻摇,汽车的鸣笛声偶尔从远处传来,像是在唱着一首丰收的歌,一首感恩的歌。我望着这秋光里的沙科村,望着这烟火里的好日子,望着那座连起希望的高架桥,忽然明白:最动人的风景,从来都在党和祖国守护的土地上,在乡亲们笑靥如花的幸福里,在这生生不息、越来越好的希望田野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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