古色湘西│拉毫村用石头记录着时光的密码
在距离凤凰古城17公里处,有一栋栋石头屋在讲述着自己的故事与传说——这里就是拉毫村,原名全石营。由7个自然寨、12个村民组成,共415户、1945人。这座被历史偏爱的村落,既是“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”,又荣膺“国家森林乡村”美誉,更以独特的姿态跻身中国传统村落名录与“世界文化遗产预备名录”,宛如一部厚重的史书,等待着世人的探访与翻阅。
一
盘踞半山腰的拉毫营盘,是南方长城最后的军事屯堡,始建于明朝嘉靖年间的青石建筑,占地面积500平方米,犹如一位身披铠甲的老将,在岁月中岿然不动。东、西、北三座城楼与一座碉堡,构成严密的防御体系,墙体上密布的瞭望孔与射击孔,恰似警惕的眼睛,虽历经风雨侵蚀,却依旧保持着守望的姿态。
明朝时期,苗疆边墙绵延数百里,拉毫村作为南方长城的重要屯兵据点,战略位置极为重要。当年,士兵们肩挑背扛,就地取材,将这一块块一砣砣冰冷的石头堆砌成坚不可摧的堡垒。每一块石头的背后,无不承载着一位士兵的汗水与血泪,每一道缝隙里无不浸染着历史的硝烟。遥想当年,这里旌旗猎猎,号角声声,士兵们身披铠甲,手持武器,日夜坚守在石墙之后,这种金戈铁马的场景,浴血奋战的呐喊声,都深深镌刻在这石砌的城墙之上,成为拉毫村永不磨灭的时光密码和历史记忆。
走过石墙的门,仿佛穿越了时光隧道,进入一个宁静的石头世界。寨内,数十栋古兵房与民居依山就势,错落有致地分布在山坡上。这些建筑大多建于清代,房屋墙体以青片石错缝干砌,不施灰浆却严丝合缝,展现出古人精湛的建筑技艺;屋面以青石板叠放,层层相压,形成相对封闭的空间,既防风防雨,又能抵御外敌。远远望去,整个村寨宛如一片凝固的海浪,在岁月中保持着独特的韵律。
推开一扇扇厚重的历史之门时,“吱呀”声中,尘封的岁月缓缓开启。屋内,火塘占据着中心位置,塘中残留的灰烬似乎还散发着余温,让人联想到往昔的夜晚,一家人围坐在火塘边,火苗跳跃,映照着一张张温暖的笑脸。老人们讲述着古老的传说,孩子们听得入神,火塘上方的梁木上,悬挂着熏制的腊肉,弥漫着浓郁的烟火气息,这是拉毫村独特的生活韵味。墙壁上,还保留着某种古老的神秘符号,仿佛在描绘和讲述着这块土地里先民的迁徙历程,或是记录着日常生活中的点滴,虽历经岁月侵蚀,色彩不再鲜艳,但依旧生动鲜活,承载着拉毫村的历史与传统。
在石屋之间,狭窄的石巷蜿蜒曲折,宛如迷宫。青石板铺就的路面,被岁月打磨得光滑平整,石缝中钻出的小草,为古朴的村落增添了一抹生机。清晨,阳光斜斜地洒在石巷中,形成长长的光影,村民们背着竹篓,迈着悠闲的步伐走过,银饰的叮当声与石巷的回音交织在一起,宛如一首悠扬的晨曲;傍晚,夕阳的余晖为石屋镀上一层金色,炊烟从屋顶袅袅升起,空气中弥漫着饭菜的香气,整个村落沉浸在温馨祥和的氛围中。
二
原为“苗疆边墙”一个汛的拉毫村,先辈基本都是当年的守疆军士,因此,明清两朝,拉毫村居民的成分十分特殊,与封建国家的屯垦戍卫军事活动关系密切。村里的主要古建筑集中于营盘寨。从省道S308公路转入一条进寨小道,经过一大片农田,再过一条小河,就到达营盘寨的寨门。寨门口几个苗家阿妹身着传统苗服,拦着来人对山歌、喝拦门酒。这是苗族的传统习俗,以表示对客人的欢迎和尊敬。
整个村寨依山而建,用石头砌成,不易被火攻,在军事上发挥着重要的作用。另外,营盘寨选址山腰,背靠高峰,山下有六冲小河、教场河由西向东交汇于距营盘寨200多米处,占尽有利地形,易守难攻。有当地老人讲述,旧社会,拉毫村常有土匪光顾,大家拼命往山的深处跑,有时候要躲上好几天。
近些年来,拉毫村按照“强化组织、聚焦脱贫、对接古城、凝心聚力”的思路,积极打造集休闲、体验、避暑、观光为一体的乡村旅游胜地。这座古老的村落,在新时代阳光的照耀下,正焕发着新的生机与活力。
宽敞的游客步道,方便游客穿梭于各个景点之间;搭建的观景台,让游客可以俯瞰整个村落的美景……同时,村民们将自家的石屋进行改造,打造成特色民宿。这些民宿保留了石屋的原始风貌,内部装饰温馨舒适,既有传统的韵味,又不失现代的气息。游客们可以在这里住石屋、吃农家饭、体验苗族文化,感受不一样的乡村游生活。
三
登上城楼,极目远眺,南方长城内外,群山染绿,民居散落,早已不复当年金戈铁马的肃杀之意。曾经的烽火台如今无处不生长芬芳的花朵与希望的绿色之草,只是断壁残垣间,依稀可见历史的沧桑。
历经岁月洗礼的拉毫村,始终保持着自己独特的魅力。它的石墙、石屋、石巷,它的传说、技艺、文化,都是这片土地上最宝贵的财富。坚信,在未来的日子里,拉毫村一定可以继续在传统与现代的交融中前行,用石头书写新的传奇,成为游客朋友心里永恒的诗和远方。
拉毫村,古老的遗迹并没有被岁月遗忘,它们早化作户户热闹的人间烟火,见证着时代的变迁。这座古老的石头城,有幸成为著名的旅游景点后,生活在这儿的戍卒后裔们,纷纷乘上时代变化与发展的列车,快乐地吃起了“旅游饭”,做起了新时代的“旅游人”。他们是幸运的一代,幸福的一代。(张昌爱)